打開心裡箱,看見更多的自己 — 曬曬悲傷與失落
失落不是懦弱,是因為我們真實活過,那段關係、那段回憶、那個投入的自己!
龜龜/文
「你知道 選擇了傷心的捷徑 只會更快速地抵達另一場傷心 有時是要到過嚮往之地 見過荒蕪 後來才成為生活。」─ 陳繁齊 《脆弱練習》
大多數人對於生活的期待應該是想要快樂、遠離悲傷與痛苦。有的苦難是可預期的,但更多的並不是我們所能預見的,而我們遇見了。
其中,有著失落就可能伴隨悲傷 ,或許失落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對於這段關係或是事情的後續有所期待,但所期待的將來不一定能實現了,可能是親朋好友與寵物的猝不及防地離世、是種種關係的結束,比如預期走很長久的伴侶關係因為某些原因結束了、以為會穩穩支持自己的朋友漸漸遠離等等。
悲傷失落的感受是非常真實的,它會以不同形式來讓我們知道生命的脆弱與韌性。當悲傷失落難以去講出來的話,也可能在表達後後歷經更沉痛的感受,會開始懷疑自己、也更覺得自己有的這些悲傷失落是錯誤的 — 我不應該這麼難過。也許是因為他人認為這點事情沒什麼好難過的,也可能是自己所處的悲傷時間難以讓他人接受,被說到「有必要在意這麼久嗎?」而這些也與華人社會文化阻擋討論悲傷或宣洩有所關聯,這不是我們的錯,但共同構成的文化的確有了悲傷剝奪 (註1)的可能性。
如果失落悲傷無法被承認、被支持、被覺察,則失落事件可能造成個人更多的危機,因為這份失落會像滾雪球一樣,夾雜更多情緒,而影響身心健康。
或許會開始想,自己的失落是不是很軟弱、是不是不應該,但當遇到失落事件,我們都需要被好好傾聽、好好承接,這些都是我們很真實的感受,而這些情緒也是因為我們相當在乎,甚至愛著這些人事物的 。
在坊間,最廣為人知的是Kubler-Ross的悲傷階段論,其中包含否定、憤怒、討價還價、沮喪以及接受,而這些並非線性且有其順序的,意即並不是一定要先有哪些反應才是正確的序列,更重要的是,這些有著個人差異,也反映個人面對悲傷失落的獨特性,我們會在這些階段來回走動。
悲傷可能如Stroebe 和Schut (1999)提出的雙軌擺盪模式,在接受與逃避失落間擺盪,而良好的悲傷調適是讓自己在情感和認知有彈性的擺盪空間。我們有時會去悼念這份失落,但有時也會轉移注意力去遠離這份失落。所謂空間也是增加自己對於悲傷失落的接納,讓它可以自由流動,而不被悲傷失落如同膠水般黏住某邊,讓我們的情緒在晴朗時,也能夠被曬一曬。
在悲傷失落這條路上,真的非常辛苦,跌跌撞撞或蹣跚地行走,甚至有時連爬行的力氣也沒了。然而,在這條路上,我們也嘗試重新確認或重建被失落所挑戰的生命意義,究竟這樣的悲傷失落之於自己是什麼意義,又會如何影響與重新組合自己往後的生命呢?
村上春樹說:「不管你擁有什麼樣的真理都無法治癒失去所愛的哀傷,我們只有走過那哀傷才能度過那哀傷。」
當我們停留或是繼續往前走,回頭看這份悲傷時,或多或少還在身上,而它的模樣、大小與成分,也會因為我們爾後的生活經驗有我們自己的詮釋,那是我們的故事,也可以是禮物。走過或繼續走著都沒關係,不一定能完全療癒,但我們可以看見它並尊重它來到我們的生命中,如同生命的流動也曾經與繼續帶來生而為人的愛。
「生命本來就有脆弱 腐蝕生活的恐懼 不應該 那麼多」 — 魏如萱《陪著你》
註1:悲傷剝奪(disenfranchised grief):當個體經歷悲傷失落無法被瞭解、無法公開哀悼或是無法得到社會支持的悲傷情境,類型可能為關係不被認可、失落不被認可、悲傷者被排除、失去形式不被認可、個體表達悲傷的方式不被支持
推薦閱讀:允許悲傷:最溫柔的療癒 (馮以量,2016)
參考資料
留佩萱(2018):在心碎之後:接納哀傷,花時間與悲傷相處。
黃傳永(2012):藝術治療運用在失落悲傷調適之探討。
李秉倫、黃光國、夏允中(2015):建構本土哀傷療癒理論:儒家關係主義和諧哀傷療癒理論